2005-5-22 18:53
月。星夜Φ
說來淒涼,但這是事實.........
1.
嘉義鄉下的一所國中,一位年輕的班導師最近收班費,發現班上將近四分之一的學生遲遲未交,仔細一問,孩子們的答案都是爸爸最近沒工作。
正準備跨世紀的台灣,「失業的中年爸爸」是20世紀末的悲涼,也是我們用來迎接21世紀的第一聲嘆息。
台灣這一波嚴重的失業潮,以中年人首當其衝,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家計的主要負擔者,孩子多半還在上學,太太也只是家庭主婦,心裡的陰影、肩頭的擔子,逼得這群失業的爸爸,用盡各種方法找工作、賺小錢,只為一家溫飽。
2.
台北市內湖國小一位學童的爸爸,失業在家幾個月了,天天替孩子送便當,有一天靈機一動,乾脆為兒子的同學一起做便當;現在他一天要做二、三十個便當,每個60元,成本約25元,一個月能賺上一兩萬元,終於讓他覺得自己恢復了一點做爸爸的尊嚴和信心。
3.
永和的李先生45歲了,前陣子公司突然緊縮業務把他給資遣了,高中學歷的李先生四處找工作都碰壁,在家裡天天藉酒澆愁。直到有一天他突然看到報上血荒嚴重的新聞,突發奇想決定試試去做「血牛」,幾天後他到台北榮總,被抽出500cc的鮮血,換來失業幾個月的第一筆收入--三千元。他喝下血庫給的鮮奶,嘴角鹹鹹的,是淚。四天後他又到另一家社區醫院賣血;在那裡無意間得知一家醫學科技公司正在進行新的人體實驗,要找身體健康的男性參與,他心裡掙扎了幾秒鐘,還是決定一試。面試那天,他瞄到主試官桌上一疊應徵的人事資料,最年輕的才28歲,讓他心涼了半截。最後,李先生終於得到了這份工作,簽下了「白老鼠」的合約,開始天天吃藥、抽血,他心裡自責又無奈,但不敢告訴太太和小孩,只盼著計畫結束後能領到幾十萬元的報酬讓家人過點好日子?
4.
高雄的陳先生,43歲,是另一個失業的中年爸爸。十多年來他經營著園藝公司,景氣大好的時候,他也賣過一盆幾十萬元的蘭花,但大半年前,園藝店關門大吉;失業的陳先生記得,他第一次到一家雞蛋行找工作時,店裡的會計瞪大眼睛看著他一身西裝說:「我們只要徵雞蛋送貨員……。」從此陳先生脫下西裝天天搬雞蛋、送雞蛋,一天只能賺個幾百元;有時想到自己曾有名片印著「xx園藝公司總經理」,總會偷偷鼻酸,但轉念想到兩個讀小學的兒女,陳先生會用力吸吸鼻子,打起精神,繼續做一個勇敢的爸爸。
5.
台北縣中和市的另一位「張董」,原來也是兩家銀樓的老闆,但被景氣拖累,他只能以招會、跟會來硬撐,沒想到手上的會又陸續被倒,他的支票也不斷跳票,只好讓債主搬光了店裡所有的黃金,房子也賣了。現在為了三個孩子的學費和生活費,他當起「檳榔小弟」,太太替人包檳榔賺工資。曾經交遊廣闊的「張董」最怕送檳榔時撞見熟人,每次送貨他總是戴著安全帽和口罩,絕不脫掉;萬一有人認出來,喊上一句「張董」,他一定立刻回一句「你認錯人了」,轉身就跑。
6.
花蓮的羅先生也是中年失業人,為了家計,他選擇離鄉背井,遠赴廣東的東莞當「大陸台勞」。他原本在台灣做的是電器生意,但景氣太差實在做不下去,便到東莞找昔日朋友開設電子工廠。羅先生成天拿著印有科技公司董事長的名片,租著車子(因為沒錢買車)跑過一個又一個的小村莊推銷,到工廠架設投幣式伴唱機,大陸人唱一次只要投幣兩塊錢人民幣。羅先生就這樣兩塊錢、兩塊錢的慢慢賺,目前已在東莞設了30多台伴唱機,一台伴唱機每個月的投幣收入只有600元人民幣,還不到他以前在台灣一天的所得,再扣掉各種成本後,每月總收入不過一萬多元人民幣。朋友勸他回台灣算了,羅先生搖搖頭,因為他知道回台灣只有失業一途,留在大陸做「台勞」(他苦笑說自己稱不上「台商」),至少能讓家人圖個溫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