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6-11-1 22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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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閒聊】《冤魂速遞》上
中、港兩地於工商業上往來頻繁,信息和資料的交流雖可以電話及傳真解決,但文件及樣本的傳送卻有賴速遞服務來協助。
而在速遞行業中流傳著一個懾人的故事,你又可曾聽聞?
廿三歲的阿培加入速遞員的行列雖只個多月,但那種分秒必爭、仿如競賽般的工作情況,他卻早已習慣下來。
對阿培來說,速遞員雖不是一份理想的職業,但由於速遞公司的速遞員除了是分區、分廈工作外,更是以多勞多得作為原則,亦即以速遞員收送貨件的數量來計算工資之故;是以對勤快的他而言,能於入行不到一個月,便被調往荔枝角區專責一幢滿佈時裝公司和製衣廠的工業大廈,因而令收入增加不少,著實感到幸運不已──直到遇上那件令他畢生難忘的事情為止……
那天,阿培一如往常地工作,一切也顯得與平日無異。
然而,直到下午交收貨件的尾聲,當他吹著口哨,滿腦子想著於下班後該與早已約定的友人們到何處消遣玩樂,推著手推車步出停於大廈十樓的貨用升降機時,才猛然驚覺升降機停泊的位置,足比走廊的地板高出了愈半尺之多。
阿培一個踉蹌,好不容易才能穩住身子,但手推車上的塑膠籃子卻已然被拋出車外,內裡的貨件則傾於地上。
「唏!搞甚麼的!」望著早已被分門別類的貨件於地上混作一團,阿培倒氣地說。
但明白到兀自埋怨也無濟於事,而且早點完成工作也等於能早點下班,他只好匆匆把地上的貨件收拾起來,拉著手推車趕忙走向客戶所在之處。
於兩家客戶完成交收後,阿培來到一家叫「泰榮興公司」的門外,從籃子裡掏出貨件,接著自貼於其上的膠套子中撕出速遞單據的首頁。當他從第三個包裹上撕出單據時,赫然見到單據上染著一塊紅褐色污斑,而其下的存根也有著同樣的污痕,似是被液體滴下沾濕而成,正好覆蓋著收件人的名字,但仍能勉強看到當中的文字。
「真髒哩……」他抹了抹單據上的污斑,感覺像仍未乾透似的,便噘著嘴低罵了一聲,接著撳下客戶的電鈴。
「找誰?」牆上的對講機響起一把女聲。
「速遞公司送貨件的。」阿培往對講機回話。未幾,門上傳來電動門鎖的開啟聲響。
他聞聲推門而進,走到接待處前。
「李小姐,總數三件。」他邊向坐於接待處後的女子微笑,邊把單據交給她說。
雖調來這大廈沒多久,但阿培已和大部分的客戶熟絡起來,尤其是負責交收郵件的接待員,如與她們相熟的話,工作自然會順利得多。
「培哥,幹麼今天這樣遲啊?我們都快下班了。」李小姐故作嬌斥的說。
「對不起,確是遲了點……海關檢查嘛……」他期期艾艾地說了些樣板式的藉口後,接著便抓起放於櫃檯上的包裹機靈地說,「你坐著蓋章便可,我替妳放好它們吧。」
「嗯,麻煩你了。」李小姐笑著說。雖只是舉手之勞,但看來她卻十分受用。
阿培笑了笑,便捧著貨件走向置於牆角用以收集速遞貨件的瓦通箱。正當他把手中的包裹放進其中一個箱子時,背後傳來一把女聲的叫喚。
「錯了──」
「呃,是旁邊這個吧──」他頭也不回,便將包裹改放進旁邊的另一個箱子裡去。然而,身後的叫喚聲卻再度響起。
「錯了──」
眼見跟前只有兩個箱子,阿培轉過身來,向正在往速遞單據上蓋章的李小姐問:「又錯了?那該放到哪裡去呢?」
「搞甚麼的?我都沒有說話。」她抬頭望著他,皺眉地說。
「呃,那可能是我聽錯了吧……」他搔了搔頭說。
「別說其他了,」她噘著嘴,白了他一眼說,「這張髒了一塊的,看不清楚是交給誰哩,你替我看一看吧。」說罷,她把那染有紅褐色污斑的單據遞給阿培。
他接過單據,瞇著眼看了一會:「是……何……先生嘛。」
「嗯,好吧。」李小姐笑了笑,把餘下的單據交回阿培手中,「以後別再把單據弄污呀,髒髒的也不知是甚麼來。」
「又不是我弄的,我哪知是甚麼──」
「不是你弄的也當是你的了,知道了嗎?」她揶揄地說。
「是、是……我叫公司的人留意點吧。我還有工作,先走了。」阿培唯唯諾諾地回答後,便逕自離去。
* * *
當天晚上,阿培於下班後與數名友人到了一家卡拉OK玩樂,而當中兩人則帶了女友同行。
在房間內,當各人均唱罷一曲後,阿培從友人阿明手中搶過了選曲的遙控器,邊呷著啤酒,邊向阿明問:「選甚麼歌曲好呢?」
「選些舊一點的吧,太新的我不懂唱嘛。」阿明說。
阿培笑了笑不置可否,拿著遙控器朝螢幕撳壓,開始選擇自己喜歡的歌曲。
「錯了──」
正當他專心於選曲的同時,身旁傳來一聲低喚。
「《錯了》?」阿培聞聲,側頭瞧向身旁阿明的女友詢問,「是新歌曲來的嗎?」
「甚麼《錯了》?我也沒聽說過嘛。」阿明的女友說。
「咦?妳剛才不是著我點那首叫《錯了》的歌嗎?」阿培狐疑地問。
「甚麼嘛!我根本沒向你說過甚麼話,是你自己聽錯了吧!」
「是啊,我剛才一直坐在你倆之間,她真的沒說話哩。」阿明附和著嬌嗔的女友說。
明明是在自己的右方傳來,而且更是一把女聲來的,難道真的是聽錯?還是自己得了幻聽呢?不會吧……阿培心中暗忖。
他呆了一會後,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,決定不再為這種小事而傷腦筋,於是向兩人擺了擺手,拿起桌上的麥克風說:「算了吧,該到我唱了。」
一曲過後,阿培抓起自己的杯子,將內裡的啤酒一飲而盡,接著掏出香菸啣於嘴裡。但當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正要點燃之際,一道熟識的叫喚再次鑽進他耳內。
「錯了──」
阿培拿著打火機的手停了下來,雙目緩緩地環視四周,並向身旁的阿明低問:「你的女友和另一個女生在哪裡──?」
「她們在你唱歌的時候,就結伴上洗手間去了,到現在還未有回來哩。」
聽到阿明的回答,往常對鬼神之說均嗤之以鼻的阿培,背項剎時升起一道陰寒。
阿培再度掃視昏暗的房間,確實沒有任何女生在內,那為何自己會聽到女人的聲音呢……?!他愈想愈覺不對勁,愈想愈覺心寒,在楞了楞後,霍地站了起來,未有理會身後友人們好奇的叫喚,便頭也不回的跑出房間。
像逃命般跑出卡拉OK後,他匆匆於街上攔下一輛計程車,便著司機馬上直驅其住處。
* * *
甫一進屋,阿培便將全屋的燈都亮著起來,接而開啟電視機的電源,好讓電視節目的聲音能掩蓋室內的寂靜。
喜歡與友人留連夜店的他,雖也曾聽聞不少有關娛樂場所中的靈異故事,但每次均會不以為然,只當成笑話般來看待。
然而,這趟自己是否真的遇上「那種東西」呢?不會的!該是自己得了幻聽吧……聽聞工作壓力太大是會令人患上各種心理疾病的,找天還是去見見醫生好了。他心裡自我安慰似地暗罵了一通,但仍是決定以後也不再踏進那家卡拉OK。
獨居的阿培環顧斗室,雖說屋內早已燈火通明,卻仍覺四下冷颼颼似的。於是,他趕緊把所有窗戶都關了起來,並從臥室拉出一張被子披在肩上,繼而到廚房中打開了一瓶紅酒,頹坐於沙發上一邊觀看著電視節目,一邊獨自啜飲,希望藉此舒緩心中的餘悸。
未幾,或許是酒精發揮作用的關係,心神漸漸平復的阿培和衣側躺於沙發上,徐徐潛進夢鄉。
不知過了多久,睡夢中的他被迴響於耳際的模糊聲音漸次拉回現實中。
「錯了──錯了……」語音時而怨怒,時而悽愴。
阿培緩緩微張雙目,但見眼前一片昏暗,只有電視機仍舊透著閃爍亮光。他不以為然地眨了眨眼後,心頭頃間被眼前景象攫著,剎時涼了半截。
幻聽會這樣子的嗎!自己睡時屋內的燈該仍是亮著的,何以現在──!一念至此,阿培心裡不禁湧起一道惡寒,趕忙將眼皮闔上。他悄悄地伸手於身旁摸索,把被子蓋到頭上,用它緊緊掩著耳朵;然而,那道一直重複著的話語,卻仍在他耳畔不住響起。
他瑟縮於被子下渾身打顫,奮力地想要為自己何以會惹來「那種東西」而理出個頭緒來,奈何腦內卻一片空白,根本想無可想。但念及自懂事至今,自己也沒做過甚麼傷天害理的事,卻無故被此種怪事纏身,心中不禁有氣。
「甚麼錯了呀!」心膽俱顫的阿培霍地站起,忍無可忍的大叫起來,企圖以此驅走那懾人的聲音。
大叫剛畢,那女聲果真驟然停了下來,只剩下電視機發出的聲響。阿培呆立了一會,悄悄地睜開眼睛,四周雖仍舊晦暗,卻似已無任何異狀...